记忆是岁月的长河,往事历历在目。时光承载着岁月的沧桑,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岁月的风景。家乡是挥不去的记忆,无论你走得多远,心中都有一份家的情结。几十年的光景一晃而过,总会留下生命中那些难忘的记忆。沉淀的是伤痛,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。
时光飞逝,伴随着生命的历程,每一步前行的脚步,无不刻印着岁月留下的痕迹。从懵懂无知的少年,走出家乡的那一天起,心中永远有家乡的情结,不论是生活里,还是梦里依稀都有家乡留下的影子,也许这就是家乡的情怀!
生在六十年代初,经历了无数的经历。儿时的集体主义扎根于心,英雄主义更是内心的一份执念。挣工分,集体劳动,火热的场面,批斗会一次都不能落下。火红的年代,充满着激情。那份狂热的背后,书本学习却被无形的忽视。去参加火热的社会劳动,才是光荣的事情。
其实,小的时候肚子半饥半饱,谁也没有抱怨生活,一直努力向前走。大人们也对生活充满信心,只盼着每年能有个好收成。小孩子在简单的日子里过着快乐的生活,没有奢望更高的追求。那个时候,尽管物质生活极度贫乏,但人们对明天充满着期待,相信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。普通人对社会充满着信任,一份信任支撑着生活的明天。
及至到了每年的秋后,一车又一车的粮垛码起来之后,人们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。当年就能吃上新粮食了,谁的心里不高兴呢?紧接着,就是打碾,扬场,晒麦子。家家拿着盛粮袋,来到场上分粮食。记得都是按人头分粮,大人的口粮是多少,小孩子的口粮是多少。队里算得一清二楚,人们无须置疑多与少。
分粮的时候,那是最高兴的时候。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,就是在麦垛四周捉迷藏,跑过来追过去,玩到忘记了回家吃饭。只有父母大声喊叫,才礳礳噌噌地回去。三下五除二,没有一会儿,又跑得无影无踪了。反正,就是童年的快乐,在无忧无虑中度过。
那个年代,小孩子唯一干的活,一个是拔猪草,拾马粪、牛粪,砍柴,偶尔也替大人们看管牛羊,与大人们一起去麿面。晒粮食时,挡鸡,挡麻雀,还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。其实,时间的脚步是无声的,它在不经意间流逝,春去秋来,青春年华刹那方休。
在我还没有上学的时候,有天村里来了一位下放的“劳动改造者”,是从县城来的。乡里人看着稀奇,都围着来看,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,头上发髻盘成了一圈,白皙的面孔,嫩嫩的皮肤,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,穿一身淡色的灰色上衣,平绒布系扣的鞋。对于山村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们来说,的确看着很新鲜。
这位刚来时,生产队没有住的地方,就安排在我家临时居住。一间房子供其居住,她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,东西不是很多,但摆放得整整齐齐,乡里的孩子都感觉很新鲜。她还不时那糖果给我们这些小孩子吃,但都不敢去接,害怕沾上“坏分子”的毒害。
这是一位身份特殊的女人,人称“正宫娘娘”,姓叶,名玉英,按当时的说法,许多公社干部因她而犯了错误。住在我家称呼就成了问题,母亲让我在没有人的时候,叫她叶婶婶,对此我很不情愿。因为她毕竟是“坏分子”,也是有问题的人。
后来,运动来了,队里没有批斗的对象,这叶玉英就派上了用场。晚饭后,男女老少都去开会,主题就是批斗五类分子叶玉英。头上戴着纸糊的帽子,写着她的名字,站在屋内昏暗的地上,煤油灯芯发出昏暗的光亮。这时候,一向对斗争格外积极的白姓队长,抽了一口吸烟袋,就发话了,“你要老实交代问题,还没有什么隐藏的,一一交代出来。
队长是当时生产队里最大的“官”,队长的话没有人不听。可眼前的这位队长心术不正,爱吹牛,说假话,也说白话,从别人那里借钱赖着不还,别人是敢怒而不敢言。整人使坏更是他的特长,稍不如意就会把你送到公社去批斗。这叶玉英落在这位恶棍的手里,算是倒霉透顶了。
记得有一天晚上,队里开批斗会。会议一开始,队长宣布了开场白后,就鼓励学生们先出面。不管队长怎么说,叶玉英站在哪里,一句话都不说。在队长的鼓励下,不知那位大人瞬间一巴掌搧在叶玉英的脸上,她的嘴角顿时渗出了一流血水。任凭怎么批斗,她昂着头轻篾地望着一切。
这个时候,人人都是表现的时候,你一言我一句,声讨着这下放来的“坏分子”。有几个小学生上前还踢了几脚,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这位被批者纹丝不动,没有把这场批斗放在眼里。好像批的不是她,而是别人一样。因为当时我们也不明白什么,后来,听别人说起,就是队长找叶玉英没有得手,才借运动施以报复,原来是这样的。
批斗会不久,我的三婶婶不知什么缘故,跳进了离家二公里外的一处枯井,等打捞上来后,人早已面目全非了。三叔是一名小学老师,结果发生了这件事,让人匪夷所思,此事一直是一个谜。后来,三婶的娘家人来闹了一会,双方在场上打斗了一场,就回去了。听说,三婶娘家里一直在告状,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。
这件事过去不久,我的四婶又犯病了,整天披头散发,乱砸乱摔东西,很是可怕。而四婶有一儿一女,四叔又是十分老实的人,从与别人没有是非。弟兄七人中排行老四,家里的许多累活都由四叔干。话少,人好,特别善良。从不与别人发生矛盾,其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四婶胆子小,也许被什么给吓着了。每到婚白喜事,四婶就会犯病。过了几年,四婶的病又好了,过上了与正常人一样的生活。
童年的时候经历的一些事似乎都刻印在脑海里,久久难以忘怀。我的家族里有许多事在不经意间出现,在我五六岁的时候,家族里又发生许多事情。老家人迷信,总会把这一切都归为迷信的范围。
爷爷辈一共弟兄四人,我爷爷属于二方,其中,三爷爷的家族最是不幸。三爷不到三十岁就离世了,留下一儿一女,由我爷爷抚养成人,并娶妻生子。三爷留下的独生子,三叔也是一个苦命的人,在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,三婶又撒手而去,撇下三儿一女,三叔艰难地拉扯长大。三叔的老大,我的堂哥后来也娶妻生子,但不到几年,因犯病而离去,又撇下两儿一女。这种苦难在一家人中遇到确实是少见的。时也命也,所有的不幸都遇到了一起。
一个幸福的家庭总是惊人的相似,而不幸的家族各有各的不幸。农村老话“绳子总是在细处先断掉,噩运总找苦命人。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。
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,翻开旧日的笔记,字里行间充满着情深意境的交错。仿佛回到了那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,坎坎坷坷中去,旧时的回忆依旧,只是少了几分忧郁,几分繁华,多了几分沧桑。每一分,每一秒,那汩汩流动着的,不仅仅是你身体里的血液,也是你存活的生命源泉——岁月。
放学的路上,看到地里长得正欢的豌豆花,白里透红的豌豆花,香香的气味,忍不住咽口水。队里的庄稼是不能随便吃的,但小小的我们实在太馋了,还是把持不住,没有管住手,伙伴们商量都去摘豌豆荚,这是共谋犯错。要是被老师知道了,除了站在院子里罚站,还要用丝鞭子抽打。时间,渐渐带走了年少轻狂,也慢慢沉淀了冷暖自知。
过往的岁月,有些人,有些事,在岁月流逝后,会变得更加刻骨铭心。岁月的流年尘封逝去的往事,看着庭前花开花落,那落花时节,蕴含多少年轮记忆,多少欢愉的过往。
上小学的时候,两个生产队合着建了一所小学,校址就在各自的中间。不过,我每天,要翻过一座小山去上学。庄子上也就十一二个学生,两个队的学生二十几个,一个老师教,数学、语文,还有音乐,每天都很快活。
时光在流逝,从不停歇;万物在更新,而我们在成长。岁月是那么的公平,从不会多给人一秒,相反也不会少给任何人一秒。每个人都会由时光的飞逝而经历着人生中最重要的过渡,从幼稚到成熟,从冲动到沉着,由纯真到心思缜密。人生就是一场经历,岁月留下深深的印记。
小学的夏天、秋天过得很快,而冬天就过得是那么漫长。很少的一点煤,冬天再节省也不够。秋天,老师带着同学们到山上拾柴,捡牛粪,马粪,作为冬天的取暖燃料。储备的柴火越多,大家就少挨点冻。冬天的早晨,值日的同学一大早就去生火取暖,从家里带上干柴火去点着炉子。反正上课的时候还是很冷,下课了到院子里跑步取暖。
有时候总抱怨时间过得太快,没时间来不及去感受。有时候又嫌弃时间过得太慢,熬不过这无尽的漫长。假如生命中不曾相遇,是否我也不会独自走在寂寞的年华中,在顾盼前缘旧事回味着撕心裂肺的痛,咀嚼着苦难的滋味。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,老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。
当时,生产队几乎年年吃返销粮,就是每年秋收后按时上交国家公粮和购粮,秋后国家再返平价粮,不过返销粮小麦很少,基本上都是玉米、红薯之类的。返销粮去县城拉回来,由队里派人去统一购买。就这样过着集体生活,参加集体劳动。
公购粮,是公粮和购粮的统称。公粮实际上是把农业税用货币形式转换为物质形式,即农民用当年收入的粮食来顶替交农业税,把农民应交的农业税按照当年粮食价格,换算成成品粮由农民交给国家。购粮则是国家按照当年粮食价格,向农民收购的成品粮,作为国家为非农业人口提供口粮的国家的粮食储备。
在经历那个战天斗地的年代,也确实是人生的一场阅历。每个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,但个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。时间会证明一切,时间也会抚慰一切的伤痕。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,都是你人生路上的贵人,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忘记,感恩是人生的一部分。
记得当时人们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,凡是来了客人都会用来招待。有一回,公社下派了一位驻村干部,每天早晨打给两个鸡蛋让他吃,中午又做是白面拉条子供他,反正顿顿都让这位吃上最好的,而其他人家几天都吃不上白面(细粮)谁知乡亲们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,这位回到公社回报时,说这个队里生活好得很,建议公社取消了返销粮。后来,他又回到了队里,这次就没有那个待遇了,大家吃啥他吃啥。有一次,他偷偷去吃社员家里烧的土豆,真的是太可笑了。
生活的田地就那么大的地方,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生活着,没有觉得生活有多么苦,反而却是那么的开心。因为对于小孩子来说,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,而所有的苦难都是父母在承受着。人生的苦难你不明白的时候,其实还没有觉得有什么。在苦难的环境中长大的人,才能更加体味那份经受的遭遇。
时间是最平凡的,也是最珍贵的。金钱买不到它,地位留不住它。“时间是构成一个人生命的材料。”每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,同样,属于一个人的时间也是有限的,它一分一秒,稍纵即逝。时光匆匆,比梦来得更短暂,比花枯萎得更快。花期一年,生命却只有一世。青春是留不住的,过去了才明白可惜。本该属于自己的日子里,没有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。浪费的时间,埋葬了青春。
小学一至四年级很快结束了,五年级到大队所在的地方上学。四年级是两个队的学生,而五年级就是全大队的学生。大队就是现在的村委会,属于最基层的一级组织。到这里上学遇到的困难,就是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,步行五六公里的山路,才能到达学校,我所在的队是距离学校最远的。
班上也有三四十个学生,从陌生到渐渐熟悉。一年的光景,两个学期,办大字报,开展批林批孔运动,参加附近生产队的劳动,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,也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地印象。与其说是求学,倒不如说是磨炼自己的青春。
人生不在于你成就了什么,而重在做好了什么。见到茂密的森林,你只要无愧地做林木中挺拔的一棵,见到奔腾的江河你只要顺流而下,不要逆水行舟。有时候,你无法选择环境,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,但你可以选择善良,生活有时也许会对你不公,你只要做一个正直的人,品性端正而又对社会可用之人。
当时偏僻农村的真实现状是,比想象的还要不知苦多少。流行这样的顺口溜:种地基本是靠天吃饭,交通基本是靠走,通讯基本是靠吼,治安基本是靠狗,取暖基本靠土炕,挖掘基本是靠手,耕地基本是靠牛,娱乐基本没有,照明基本靠油。农民出一个工不值一个鸡蛋钱,一个鸡蛋九分钱。劳动力少的人家,年底一算账还倒欠生产队的钱,就挂账。
在以斗争为主的年代,有的人家日子过得好一些,有的就过得艰难一些。我家在村子里算是中等偏上人家,我的父亲计划好,母亲又勤劳,家里虽然也紧紧巴巴,但手头并不是那么拮据。父亲时常悄悄溜出去,偷偷做点生意,手头活泛得多。自留地里的粮食别人家的不够吃,我家总吃不完,还给别人赊借一些。
生计所迫,腾些小生意,日子过得太难。好几次跟着父亲去做生意,都是偷偷摸摸的,如果被别人知道了,那要上批斗会的。生意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四五十公里的一座大型煤矿,矿山上工人有钱,什么牛肉、驴肉都特别喜欢。每次去,我负责照看驴车,而父亲去联系买家。因为怕被民兵小分队发现,只能把车子放置在人家院子里。在我幼小的心里对矿山工人是多么的羡慕,因为他们手里有钱。
在经商做生意方面父亲很是有经验,一般都不会被发现。一会儿功夫买家就来了,三下五除二,一会就卖完了。当时对这种行为叫投机倒把,是坚决打击的,不过这要担着很大的风险,如果被抓住那是很危险的。
到街上的国营餐厅里,父亲给我要了粉条炒肉、蒜苗炒肉,还有扁豆芽炒肉,还有大米饭,香喷喷的饭菜吃得很香。时至今日我最喜欢的一道菜肴就是粉条炒肉。
几天的担惊受怕终于把东西处理完了,心里也轻松了,谁知真应了那句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”。一件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。毛驴不吃草料,仔细一瞧,脖颈下冒出了一个大大的脓包,原来驴病了,鞍子放不上去。我和父亲又到附近的兽医站,给驴看病。兽医给驴扎了一针,把脓包挑破了,放了点破伤风的药。如此反复,过去了三五天,驴脖子下面一直流脓,驴子草料也不吃了,没办法,就回家吧。
驴病了是大事情,父亲的心情很沉重,把生产队的驴弄病了,性质很严重。还得赶紧回去,请假的时间到了不能耽搁。父亲在前面拉着架子车,我在后面牵着驴走。一路上,人们都瞪着奇怪的眼神,感觉莫名其妙,人拉着架子车,驴却走着,他们哪里知道,毛驴生病了行走都很困难。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走了一阵,毛驴就直接停下来,怎么赶都不走。
万般无奈之下,我扶着架子车,父亲把驴放在架子车厢里,用绳索捆绑,毛驴一点不老实,乱跳乱瞪,父亲前面拉着,我在后面慢慢推车。这下更让一路上的人惊奇,本来是驴拉车现在却变成了人拉驴,这个情景,不知道实情的人,确实感到可笑。
就这样走走停停,驴子在架子车上乱踢乱瞪着,拉着车很是吃力,父亲满脸的汗水。望着这个场景,我的心里很难受,眼泪哗哗地掉下来了,哽咽着说不出声。但又不能让父亲看着,赶紧擦干了眼泪,继续向前赶路。
夜晚又投奔在一家乡亲家里,说明了来意,在他家借宿了一宿。翌日,继续赶路。到了下午,人困马乏、疲惫不堪的父子俩到了公社加工厂,父亲最小的弟弟、我的叔叔在厂里当会计。
叔叔得知这一切后,又吃惊又可笑,对父亲将近四十公里的路拉着驴不可思议。就赶紧到公社兽医站给驴看病,兽医打了个针,说是驴的脖子感染了,什么破伤风,不好治,也就是说很难治好。我看着父亲又双眉紧锁了。
回家后,生产队知道毛驴病了后,不接收毛驴,让医好后再交队里。医不好就要赔驴,那能赔得起。一家人精心照顾毛驴,给驴喂面汤,草料里拌上豆面,驴吃得比家里人还好。驴脖子下面的洞一直流脓,父亲用各种办法救治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过了几个月,驴子脖颈下面的伤口愈合了,而且恢复得很好。这真是个奇迹,父亲在世时每每想起此事,都觉得太神奇了。
七十年代初,有一次我随五叔去公社上缴任务羊,记得一只三四十斤的大羊也就4元钱,五只羊公社给了二十元钱。就这公社粮站的工作人员还嫌这嫌那,态度不好,还不愿意接受。要知道这是我们走了近三十里的山路,而工作人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