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昌硕,原名俊,字昌硕,别号缶庐、苦铁等,浙江湖州人。晚清民国时期著名国画家、书法家、篆刻家,是我国著名西泠印社首任社长。章氏夫人是安吉县过山村人,出身于书香门第,贤惠勤劳,知书达理,与吴昌硕早年订婚,感情甚好。后逢太平天国战乱,还未过门的章氏被父亲送到了吴家。谁料想,尚未等到安定下来完婚,仓促中,吴家也开始了逃难避祸。因为婆婆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,章氏就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婆婆。
年3月,天不遂人愿,正值岁华青春的章氏因为饥饿和疾病早逝。同年,吴昌硕终于回到了家乡,他期盼着与母亲、妻子团聚,却没有料到,盼来的是阴阳永隔。自此以后,年轻的吴昌硕就断了儿女情长,把心和章氏一起葬在了家乡。吴昌硕后随父亲迁居吉安,参加了科举,考中秀才,开辟了“芜园”,过着晴耕雨读的日子,把无处安放的热情都付诸在了书籍、篆刻和书法上,直至年,禁不住家人苦苦劝说才续娶了施氏。此后,吴昌硕以极大的热忱开始了他的求学和创作的道路。
29岁时开始学画梅花,开始了从书法到绘画的过渡,之后几年,他辗转于杭州和苏州之间,一边做小吏,一边拜名师,与苏杭金石书画名流切磋技艺,博采众长。经过了思想的淬炼和岁月的提纯,吴昌硕最后完成了“直从书法演画法”的华丽转身。
40岁时,吴昌硕梦到了原配夫人章氏。梦中惊醒,秋雨如愁,落满庭院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离别的时刻。他提笔写下了《感梦》:“相见不疑梦,旧时此裙布。别来千万语,含意苦难诉。”在这个冷雨敲窗的夜,他写的悼亡诗虽然远不如潘岳、元稹,近不如纳兰性德,但是他诗里的真情却不逊于他们任何人,甚至更沉郁真挚。
老来多健忘,唯不忘相思。他不曾说过,相思却始终记挂在心里。年,已经65岁的吴昌硕又一次梦到了章氏。梦中惊醒,只见窗外清辉如水,明月高悬。与明月的对视中,他仿佛又看到了章氏的眼眸。于是,他刻下了“明月前身”这枚印章,并在印侧刻下了章氏夫人的背影像和“元配章夫人梦中示形,刻此作造像观,老缶记”的铭文。
晚年的吴昌硕被日本人尊为“印圣”,其篆刻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,然而这方“明月前身”却是在最亲密友人的协助下才勉强完成的。刻印时,他悲从中来,泪眼模糊,双手颤抖,在场的人都明白,那一刀刀下去,飞溅的不是粉尘石屑,而是埋在心底不愿触碰的痛。他一生嗜好梅花,梅花是他眼中冰肌铁骨绝世姿的人间仙品,章氏则是他心中绿衣素华绝纤尘的隔世红颜,所以他的梅花上常常钤印着这方“明月前身”的印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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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丨陈丽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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