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长时间里,人类都生活在群居环境当中,在这个环境里谋杀其实是比较罕见的,即使原始社会,因为都是同一血脉,产生仇杀的机会也很少。可能历史当中,留下战争史料比较多,但是实际战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频繁,也不是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,在人口聚集地区,人类死亡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传染病,比如天花。
天花病*
今天婴儿的死亡率非常低,可是在古代大多数婴儿都躲不过致命的传染病,不论他们携带了多少智力的基因。我们已知的病*大概有多种,这些病*使我们患上几百种疾病,从流行感冒到普通感冒,包括人类历史上死亡率最高的流行病天花。
天花以疯狂的形式繁殖,用来制造更多的天花病*,从而大量生长。由于它们不是生物,所以能够保持非常简单的形态存活,而且它们非常微小,用普通的显微镜根本看不到。
直到年,发明了电子显微镜,科学家们才首次看到它们,但是它的巨大破坏作用,让20世纪人类丧失了3亿多生命。这些天花病*寄生在特定的细胞里,如果遇到合适机会,它们会把自己的外壳降解破坏掉,而遗传物质会篡改细胞的生长指令,让细胞制造出所需要的蛋白外壳,以及天花病*遗传物质。
之后这些遗传物质会破坏掉被寄生的细胞,倾巢而出感染更多的细胞,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,它们会一直等待。在20世纪60年代,人们在鸡的身上发现了这些病*的DNA,说明在人类祖先时代,这些病*可能从被我们驯化的动物身上感染的。
我们现在流行的很多疾病其实都是源于动物,比如艾滋病起源于非洲的野生猴子,黑死病又称腺鼠疫,起源于和我们朝夕相处的老鼠。天花等这些传染病和我们的养殖业关系非常密切,一个地区养殖业越发达,养殖种类越多,规模越大,那么感染这类传染病的几率也就越大。
拿亚欧大陆来说,驯化的动物最多,包括我们熟悉的牛、羊、马、骆驼等;非洲次之,驯化了驴、猫以及珍珠鸡等动物;而美洲驯化的动物最少,所以当哥伦布来到美洲的时候,他所携带的病*杀死了90%以上的美洲人。
天花病*大都是通过空气吸入,在身体里潜伏12天,所以很多人都察觉不到,还继续地工作生活,其实这个病人已经有很高的传染性了。如果这个病*刚被传染就恶化,传染源也不会有这么广的传播半径。
天花对人类历史的影响
在狩猎时代,由于人类经常迁徙,不会驯化动物,也不会和其他动物呆太久的时间。即使有人感染了病*,也会因为很虚弱,跟不上迁徙的队伍,而失去了传染的能力。但是进入农耕文明之后,随着人口密度的增加,而且驯化动物增多,同时灌溉农田提供了温暖潮湿的繁殖环境,高密度的人口提供了传染路径,这使得疫病在农耕社会初期开始深度传播。
天花诞生已经有1万多年,感染的人数已经难以统计,在我们欧亚大陆,死亡率能够达到35%。清朝顺治皇帝就是被天花感染而死去的,而之所以没有传位给二儿子福全,就是因为他没有得过天花,今后万一因为天花而死的话,皇权就不稳了,于是传给了三儿子康熙。
康熙得过天花的还有斯大林,在历史照片里,他经常戴着手套,或者把自己的左手藏起来,那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,因为天花左臂萎缩严重,他不想别人看见他的左手。得过天花的还有美国总统华盛顿与林肯,这些都是天花的幸存者,如果少了他们,我想历史将会改写。
在18世纪,英国国王乔治一世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,有很大的功劳要归功于天花。乔治一世的姨夫威廉三世,作为英国国王,非常命苦,王后怀了18次身孕,有13次流产,剩下5个孩子也夭折了,而且皇后也因为天花去世。好不容易有了最后一个儿子,也是因为天花在11岁就夭折了。最后过了2年时间,威廉三世也去世了,而且当时英国国王只能传位于天主教的信徒,所以皇位传给了乔治一世。
乔治一世可是乔治一世是法国人,不会一句英语,在英国呆了三个月后,把所有问题都留给了英国内阁自己去解决。久而久之这些内阁大臣就选出了一个主持会议讨论的首相,逐渐取代了英国的君主制。
天花不像其他病*,成片杀死一个区域的人民,它是潜伏在所有人的身旁,欧洲成年人有一半脸上都有麻子,所以当时人们认为天花是躲不过的宿命,只能选择接受。和现在韩剧一样,当时欧洲文学,如果想让剧情有突然有转折,就让这些主人公患上天花,无论是多么俊俏的脸庞,都会成为麻子。
天花武器
早期天花作为武器都是无心的,比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,欧洲人给他们带去的那些灾难。年,科尔特斯船长带着多名西班牙殖民者来到南美洲,很快被阿兹特克人给俘虏了,但是这些俘虏携带了天花病*,在不到10年时间里,让整个南美州人口减少了75%。
到了18世纪,英国指挥官杰弗瑞·阿姆赫斯特,就利用天花杀死了大量的印第安人。阿姆赫斯特发现自己士兵有感染天花病*,于是他让人把患病用过的衣物送给了印第安人,结果导致众多万印第安人死亡。
这些疾病不仅仅摧垮了印第安人的身体,还摧毁了他们的信念,他们认为这些疾病是神灵的惩罚,而且只针对印第安人,这些西方人毫发无损,说明神明是站在他们那边的。同时这些传教士也竭力给他们灌迷*药,这些印第安人只能选择屈服。
年,医院发现了阿姆赫斯特亲笔信,信中介绍了利用天花病*的信息,让当时阿姆赫斯特学院的学生异常愤怒,认为他们学院的建立者,居然是一位屠夫。因为这些病*,导致美洲的人口数量大量减少,也催生了16世纪到19世纪的奴隶贸易。
阿姆赫斯特学院免疫与接种
为了治愈天花,人们想出了各种办法,比如把整个屋子都涂成红色,把身上疹子给挑破,用电烙铁烫疹子等,有些医生甚至认为病人之所以出疹子,是因为阳光照射的原因,以至于把病人关在黑屋子里。
第一个进行系统分析的是英国的医学家托马斯·西德汉姆,他统计了所有天花患者,然后按照贫富分为两类,统计结果发现,那些用了各种先进手段治疗的富人,死亡率居然高于那些负担不起医药费的穷人。
因此他建议,不要对那些天花病人进行干预,只要保持房间通风,空气凉爽即可。之后又过去几十年,人们发现了疫苗。
之后欧洲人在天花病人身上提取脓疱里的液体,然后把一团棉线泡在挤出的脓液里,之后再割开手臂上的皮肤,把这棉线塞进去,然后再绑紧伤口,过了24小时之后再取出这团棉线,这次接种就完成了。虽然也会有天花的反应,但是非常微弱,1个月之后便会痊愈,而且死亡的几率也没有那么高,只有大概2%,已经实现了巨大的进步。
年,英国人爱德华·琴纳,听说挤奶工受到牛痘的感染,再也没有得过天花病。后来他让一个8岁儿童接种了牛痘,3天之后,这个男孩奇迹般获得了免疫能力,于是就验证了牛痘确实可以预防天花。
上个世纪50年代,天花病*有万例,但是到了80年代,天花病*几乎被灭绝。年5月8日,世界卫生组织在肯尼亚内罗毕宣布,危害人类的天花已经被根除。
天花对社会的影响
天花在美国还被称为“黑*之痒”,城市管理者甚至用枪口顶着这些穷人去接种疫苗,因为当时接种风险还是非常高的,有可能会带来破伤风感染等疾病,所以为了保护富人,让穷人筑起一道抵御墙。
而且人们相信只有生活状况非常糟糕的穷人才需要疫苗,上流社会拥有强壮的身体免疫力,于是产生了免疫系统达尔文主义,我们知道社会达尔文主义产生了种族屠杀。免疫达尔文主义在目前美国还存在着,他们认为,免疫系统强的人更高贵,免疫系统弱的人才去打疫苗。
真正科学的发现往往非常枯燥,而新闻媒体却常常传播那些负面的信息,这让人们更不愿意相信疫苗。一股反疫苗的声浪愈演愈烈,很多家长陷入了“疫苗犹豫”,他们不知道该信哪一边,也迟迟不愿意给孩子接种疫苗,导致疫苗的防护网始终无法有效覆盖。人们甚至认为,孩子们有接种疫苗来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基本权利,而这项权利,不应该被剥夺。
美国反疫苗游行一种曾经毁灭我人类的传染病离开我们时间久了,人们就会淡忘,甚至忘记了它曾经的恐怖模样。
早期的宗教仪式,沐浴,则能够避免因皮肤接触导致的感染,伊斯兰教和印度教中都有沐浴仪式。可是年深日久,这些仪式最初的功能在传播中逐渐被人们淡忘,再后来,仪式被彻底神圣化,反而成了疾病传播的途径。比如,为了庆祝宗教节日,成千上万的朝圣者聚集在一起集体沐浴,这就为疾病寻找新的宿主提供了绝佳的机会。
疫苗防护,本是一套颇为实用的制度习俗,这些习俗以文化的方式留存下来,但有的习俗在传承和演绎中,却又渐渐背离了初衷,甚至发挥了反作用。